第(2/3)页 于谦变了! 从无私的圣人,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势利小人。 岳飞莫须有,张俊、刘光世却世享富贵。 而在宫中。 朱祁钰闭目冥思,舒良上了密奏,他在山西已经秘密集训了三千人,都是身强力壮的精兵。 一旦京师有变,他可走紫荆关迅速入京。 “皇爷,厂卫已经将罪人陆续押解到西华门外了。”冯孝端进来一碗参汤。 “让他们跪着,清醒清醒,明日下了早朝,朕再去见他们。” 朱祁钰接过来,喝了一口。 味道不错。 “皇爷,厂卫密报,太傅等重臣正在入宫的路上。”冯孝递上绢帕。 朱祁钰擦擦嘴:“他们要干什么啊?” “怕是为文人说情来了。” “不见!” 朱祁钰冷冷道:“告诉他们,宫门落钥了,无特殊情况,不能开门。” 真是把他们惯坏了。 大半夜的也想入宫陈情。 “奴婢遵旨!” 冯孝打发人去传旨。 朱祁钰闭上眼睛,斜靠在软垫上:“冯孝,你说,朕能做到什么地步?” 冯孝吓了一跳:“皇爷,若把人杀绝了,恐怕文人就断层了,您想怀柔塞外之民,怕是要等上几年了。” “你也这么看?”朱祁钰也在犹豫这件事。 要不是为了快速怀柔塞外。 他直接就下旨都砍了。 大明最不缺人。 但缺文人。 “皇爷,奴婢不敢说!” 冯孝跪在地上。 “朕允你说。”朱祁钰慢慢睁开眼睛,坐直了,端起参汤,又喝几口。 “皇爷,您做事太急切了。”冯孝道。 “急切?朕都忍了这么久了,该跳出来的也都跳出来了,还急切?”朱祁钰觉得冯孝有点扯。 “皇爷呀。” 冯孝接过参汤,小声道:“处置文人,最好的办法是温水煮青蛙,让他们自己往圈套里面钻,而不是这样随便抓。” “哼,你倒是学的老奸巨猾。” 朱祁钰摆摆手:“朕没必要那么麻烦,想处置谁便处置谁,皇权在手,无惧其他。” 冯孝流露出担忧之色:“皇爷,万一有人抓住您的弱点,利用您杀人呢?” 朱祁钰眼睛一眯:“你收到什么风声了?” “那倒没有,但皇爷,不可不防呀。”冯孝担忧。 以皇帝大杀四方的性子。 迟早会被人当成刀用。 最后会被历史唾弃,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。 文人的肚子里都是坏水呀。 朱祁钰忽然笑了:“你呀,拐着弯劝朕别杀人,对不?” “皇爷,万一有逆臣利用您,铲除异己,才是最可怕的。”冯孝正色道。 “让厂卫多多收集情报。”朱祁钰闭上眼睛。 冯孝却满脸担忧。 收集情报,也不可能收集天下人的情报,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盯着看着。 性格不改,迟早吃亏。 午门外。 胡濙看着被挂着的汤胤勣等人,这才意识到,皇帝的雷霆之怒。 宫内有太监告诉他们,皇爷睡下了,不开宫门。 “老太傅,可该怎么办啊!” 王竑真想把不孝子给捏死。 你休沐一日,好好在家里读书不好吗,非得去会馆里狎寄,最后惹了一身騒。 我王竑一世清名,被个不孝子给毁了! “王阁老,你是救儿子,还是想要清名?”胡濙问。 “当然是要清名了!” 王竑毫不犹豫:“此等不孝子,留之何用?” “那跪在宫门口,请陛下诛杀王澻!” 王竑脸色一变:“那不是逼着陛下放人吗?” 胡濙苦笑: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总不能你自己去杀吧。” “这个王八蛋,害得他老子进退两难!当真是不孝!” 王竑咬了咬牙:“在宫中侍奉,也侍奉不明白,侮辱君父,他脑袋是缺根弦吗?” “王阁老,先别这么生气,其中说不定有误会。” 王复心里松了口气,幸好自己管得严,勒令儿子在家读书,否则也惹下祸事了,万幸万幸。 “本官一世清名,毁他手里了!”王竑眼泪流了出来。 “王阁老,您还好点。” 孙原贞哭泣:“老夫家的儿子,年过四旬了,还一事无成,本来老夫也不报希望了,却给老夫惹事啊。” 不少官员哭泣,他们的儿子也都搀和进去了。 王竑瞥了他一眼,都是你儿子把我儿子带坏了! “老太傅,该怎么办啊?”孙原贞不想向胡濙低头。 他是兵部尚书,胡濙是吏部尚书。 他一度是想争一争六部第一尚书名头的。 结果,毁在不孝儿子身上。 他这个儿子,自己拿着没办法,皇帝拿着也没办法。 几次把皇帝气得跳脚,让孙原贞把他儿子掐死。 这么个奇葩,孙原贞想哭。 “等明日早朝,向陛下请罪吧。”胡濙也没有好办法,皇帝根本就不见他们。 好好的元宵节,家庭团圆的日子。 但上千名文人,在西华门前跪着。 而厂卫还在抓人。 有些没在会馆里的文人,番子进居住的客栈里面抓,陆陆续续往西华门押解。 好好的元宵夜,被搞得风声鹤唳。 这些人,要在西华门跪一夜。 宫内,朱祁钰各宫赐宴后,他早早睡了。 翌日清早。 朱祁钰神采奕奕锻炼,乘坐御辇上早朝。 今天早朝上,很多官员来得都早。 “诸卿来得够早呀。” 朱祁钰轻笑着掠过跪伏的百官,走上丹陛,坐在龙椅上:“平身吧。” “谢吾皇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 朝臣磕头,才慢慢站起来。 孙原贞跪在地上:“老臣请罪,老臣孩儿不孝,诽谤君上,当诛之!” 朱祁钰早晨也听说了,孙原贞的傻儿子也在西华门前跪着呢。 宫中很多侍卫,都在西华门前跪着呢。 “孙卿,生此不孝子,不是你的错呀,是他天性使然。” 朱祁钰抿嘴而乐:“朕拿着也没办法呀,要不你回去掐死算了,省着让你头疼。” 朝臣明白了。 固安公主不孝。 皇帝就让天下百官,甚至天下士绅家庭儿子都不孝。 孙原贞真想答应下来。 “孙卿,朕开个玩笑。” “儿子不孝,也不能真掐死吧?” “别往心里去。” 朱祁钰哂笑:“就像朕的固安,何其忤逆?” “朕这个当爹的,不也拿她没辙吗?” “这不,打发去浣衣局洗衣服去了。” “昨天元宵,朕派人去瞧了一眼,她手都是水泡,人也瘦了,人也乖巧了。” “这孩子呀,最怕惯着,惯子如杀子。” 朱祁钰不能自己丢脸,既然丢脸,就让天下人一起丢脸。 不是朕的女儿不孝顺。 而是时代的问题,所有孩子都不孝顺。 孙原贞哭泣:“老臣也知棍棒底下出孝子,但家中妇人捧着惯着,老臣又不天天在家,如何管束啊?” “都是同病相怜啊。” 朱祁钰心情非常好。 让你们看朕的笑话。 这回朕就好好责罚你们的儿子,大家都有不孝子女,扯平了。 “玉不琢不成器。” 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。” “等厂卫审查完毕,就让他们去工地历练。” “正好,百王府也要继续建造,城外的新城也要建造,就让他们去当劳力,干个一年两年,也就老实了。” 朱祁钰淡淡道。 朝臣顿觉可笑,自己的儿孙含着金钥匙长大,却要去工地干苦力,这是教育吗?这是惩罚? “陛下关怀官眷,乃天下之福!” 胡濙立刻道:“老臣听说那边永教子,奖罚分明,而罚不以体罚为先,而是逼迫子嗣勤劳。” “君子勤小物,蕴蓄乃成行。” “是以用劳作的方式教子,未尝不是一道。” “只是陛下,老臣以为,有罚也要奖,劳作优异者,可准其回国子监、讲武堂学习一日。” 朱祁钰颔首:“老太傅深得教育精髓,不然怎么会教出两个优秀的儿子呢!”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? “呈上来!” 两个太监,捧着两个托盘进来。 然后由两个太监给展开。 是两件羽绒服。 外衬是红色蟒服,里面加了层羽绒内衬。 “这是皇家商行新琢磨出来的衣式,朕赐名叫羽绒服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这是由鹅绒制成的,三九寒天穿着也不会感到冷,非常暖和。” 朝臣看着眼馋。 但是,蟒服,只有皇帝、诸王才能穿。 朝臣是不能穿蟒服的,哪怕是大朝会上,也不允许穿蟒服!(文官穿蟒服从弘治十六年开始) “自古以来,无人臣穿蟒服者!” 朱祁钰站起来:“但朕要改一改,于国有大功者,可特赐蟒服!上朝可穿着蟒服上朝!此乃特赐!” 哗! 朝臣一片哗然,皇帝这是要提高臣子的地位。 也在下降诸王的地位。 太祖建藩于各地,给藩王巨大的权力。 从太宗皇帝开始,代代皇帝,都执拗于削藩,终于在景泰皇帝手中,终结了藩王外封的局面。 但是! 藩王哪怕在京中,地位也是高绝。 在皇帝面前是虫,出去了,连于谦、胡濙都得退避三舍。 盖因从服饰上就能判断出来,谁是王,谁是臣。 皇帝用臣权,混合王权,降低王权的同时,又提高臣权。 “陛下,赐臣子蟒服,怕是于理不合呀!”王竑反对,反正他也得不到。 按照皇帝的标准,怕是只有于谦能得一件。 “祖制也没说,不允许赐百官蟒服啊?” “这是赐!” “无诏穿蟒服者,诛九族!” 朱祁钰笑道:“朕穿的龙袍,以九龙五爪为尊,亲王为四爪,此乃古制。” “从即日起,亲王改为八龙四爪。” “郡王改为七龙四爪。” “将军及将军以下不得穿蟒袍!” “而臣子,御赐蟒服,为六龙四爪,赐郡王服方可穿七龙四爪服!” 皇帝进一步削弱王权,又限制臣权。 以前亲王,是可以穿九龙四爪的,四爪龙称之为蟒,所以叫蟒服。 改制之后,只有皇帝才能穿九条龙的衣服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