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朕以孝道为先,不敢忤逆,欲自废皇位,求皇太后登基称帝!” “奈何天降雷霆。” “劈中养心殿,余波击在皇太后身上,导致皇太后身体不虞,薨逝在即,朕心中有愧……” 孙太后瞪圆了眼睛,不止要杀了哀家! 还要让哀家承受万世骂名! 你朱祁钰好狠的心啊! 她想说话,问题是当皇帝跪伏在地时,所有人全都趴伏在地上,没人敢抬头。 有人抬头时,皇帝忽然回眸扫视一眼,所有人吓得不敢看。 然后,皇帝,就捂住了她的嘴,捏住她的鼻子,欲使其窒息至死。 孙太后双手想去抓朱祁钰的脖子,但胳膊短,抓不到,只能凌空摆动。 “朕对不起皇太后呀。” “她扶立了朕,有大恩于朕。” “朕还未尽孝,便遭此横祸,可谓是祸从口出啊。” “若她说要逾制登基时,朕拒绝了。” “也许太宗皇帝,就不会降天罚于她!” “她也不至于就此遭殃啊!” 朱祁钰眼泪潸然而下:“太宗皇帝呀,孙儿知错了,请饶恕皇太后吧!” 泪珠噼里啪啦地打在孙太后的脸上,孙太后眼珠子瞪得溜圆:你他娘的净满口胡说,太宗皇帝在哪呢?哪来的天降雷霆,哀家是自己摔的,自己摔的! 你是皇帝,口含天宪,嘴里能不能有一句真话? 明明是你捂死哀家的! 能不能……别捂了,哀家不想死啊! 但进气越来越少。 “皇太后遭此恶劫,皆是朕之缘故啊!” “太宗皇帝!” “您若降天罚,就谴责孙儿吧!” “孙儿知错了!” 朱祁钰泪流满面:“求求太宗皇帝,饶了皇太后吧,孙儿愿意代母受罚!求太宗皇帝怜悯!” 外面只有风雪,没有雷电。 但是,朱祁钰说得有模有样的,仿佛养心殿真的被雷劫劈中了一般。 然后把皇太后给劈死了。 大家都有点信了。 “孙儿乃太宗皇帝亲自挑选之人,大明唯一皇帝,承嗣于太宗皇帝之派位前!” “天命所归,万物所承!” “再也不敢戏言,将皇位拱手让人了!” “孙儿知错了!” 朱祁钰使劲按孙太后的嘴,让她快点死! “敢问太宗皇帝!” “正统皇帝朱祁镇,土木堡之变,兵败被俘,丧权辱国。” “如今他已知错,能否宽恕于他?” 话音方落! 一股凉风吹进了殿内。 把诸王吓了一跳,难道太宗皇帝真的显灵了吧? 朱祁镇身体一软,趴在地上,太宗皇帝不会亲自降临凡间收拾他吧? 朱祁钰也吓惨了,不会应验了吧? 谁让他乱说话来着,惊扰了英魂? 结果,门外传来太医的声音:“微臣参见陛下!” 原来是太医啊! 朱祁钰松了口气,脊背上全是冷汗,嘴上却道:“谢太宗皇帝告知,孙儿知晓!” 他借机松开孙太后,然后恭敬地对着虚空叩拜。 你知道啥了? 朱祁镇小心翼翼抬起头,借着殿里的亮光,他发现母后脸色铁青,脸颊上后青紫痕迹,像是被憋的! 难道是皇帝,当着诸王的面,弑杀皇太后? 他怎么敢啊? “快进来,皇太后怕是不行了!” 朱祁钰满脸惊慌:“太医,若治不好皇太后,朕便杀你满门!” 看见连皇帝跪着呢。 太医哪里敢走进来呀,膝行进来,然后一路磕头。 “快点滚过来!” 朱祁钰大怒:“磕什么头!” “若皇太后有个三长两短,朕就砍了你的狗头!” 朕捂了她那么久,怕是神仙也难救了。 所以样子得做足了。 立孝心人设嘛,不磕碜。 太医吓惨了,赶紧爬过来,打眼就看到了皇太后脸上的手掌痕迹,这是捂的呀。 而且,手成爪状,说明昏迷前剧烈挣扎过的。 双腿成不规则形状,说明剧烈挣扎过。 无一不在说明,皇太后是被掐死的。 “请将皇太后放到塌上,地上凉,怕是寒气入体。”太医磕头道。 人都死了,地上凉怕什么,地下更凉。 有太监要过来搬运。 此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。 朱祁钰站起来,挥斥太监,亲自将孙太后抱起来,进入内殿,不许人进来伺候。 “嗷!” 刚把孙太后抱起来。 孙太后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道声响。 然后扶住朱祁钰,剧烈咳嗽起来。 朱祁钰吓了一跳,以为是诈尸了呢,差点把她丢出去。 这样都没死? 他大概捂了五分钟,已经不动了,应该死了呀。 孙太后余光看见朱祁钰抱着她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下意识大喊大叫。 “再说,朕就掷杀你!”朱祁钰疾喝。 好在孙太后剧烈咳嗽,说不出话来,否则就露馅了。 快步进入内殿,把她放在塌上。 孙太后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,眼神怨毒地看着朱祁钰:哀家没死,找你索命来了! 太医爬过来诊脉,不敢看皇帝和太后。 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朱祁钰看着太医。 太医浑身一抖:“微臣什么也没看到,什么也没看到!” “方才太宗皇帝显灵,降劫于皇太后,是以才是你看到的模样。”朱祁钰解释。 “微臣知道,微臣知道!”太医自然不信的。 孙太后欲言又止。 想说,又不敢说。 憋死哀家了。 差一点点,哀家就命丧黄泉了,去陪伴先帝了。 皇帝心太狠了,竟然要捂死哀家,还说什么太宗皇帝降雷劫,这都下雪了,怎么会打雷呢? 哪来的雷? 冬天打什么雷? “皇太后身体如何?”朱祁钰问。 “圣母气闭逆行,微臣开个方子,用心调理即可。”太医满脸是汗,拿掉皇太后手腕上的绣帕,使劲磕头。 朱祁钰全程站立,他可不敢坐在床上。 “冯孝。” 他给冯孝个眼神,这太医不能留了,他看见了。 “奴婢遵旨!” 冯孝秒懂皇帝的意思,引领着太医出去,刚出殿,就被一个太监捂住嘴,拖走了。 “皇太后,方才太宗皇帝显灵,您看到了吗?”朱祁钰又故弄玄虚了。 “没有!” 孙太后脸色潮红,脸颊有两道淤青痕迹,面色却苍白如雪。 还在咳嗽。 幸好晚上没什么东西,否则再吐出来,和气息顶住,可就神仙难救了。 “你该看到了的,是太宗皇帝降下神罚,处置于你,记住了吗?” 朱祁钰在她面前,动了动手掌,做捂的手势。 孙太后下意识往里面缩。 “下一次,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。” 朱祁钰走出内殿,装作感动的模样:“天可怜见,朕的孝心感动了太宗皇帝。” “太宗皇帝决定放皇太后一条生路。” “但皇太后受了惊吓,太医已经开方子熬药去了。” 他坐回椅子上:“朕也被吓到了,以为、以为……再也不能尽孝道了!” 诸王也有点回过味来了。 太宗皇帝真显灵了? 还是皇帝在故弄玄虚? 只有朱祁镇看到了,母后脸上的青痕,明显是被人勒的,当时只有皇帝距离她最近,能做这种事的,只有皇帝! 刚才,皇帝要置母后于死地! 幸好是太医进殿,救了母后一命,否则他在皇宫中最后一根支柱,也就断了。 如果皇太后死了,皇帝一定会让他陪葬的。 皇帝就是个疯子! 竟然众目睽睽之下,要捂杀当朝太后! 简直是疯了。 “倭郡王,若皇太后走了,朕与你可该怎么办啊?”朱祁钰声音悲戚。 但仿佛在说,她死了,下一个死的就是你。 朱祁镇不寒而栗,赶紧磕头:“只求一应祸患,全由罪臣承担!” “朕和你是亲兄弟呀。” “自然是心脉相通。” “方才太宗皇帝显灵,你可有看到?” 朱祁钰需要证人。 总不能自己唱独角戏吧? “太宗皇帝显灵于殿中,罪臣是看不到的。” “因为罪臣有罪,太宗皇帝不想见到罪臣这个不孝孙儿!” “所以不许罪臣去见。” “但隐隐约约的,罪臣感受到了太宗皇帝的气息。” 朱祁镇语气悲戚:“罪臣自知罪孽深重,也不敢叨扰祖先英灵,只求用余生还清罪孽。” 这是个聪明人。 作为太宗皇帝的嫡亲曾孙,都没看到,诸王算个鸟呀,能看到太宗皇帝显灵? 只有英明神武的皇帝,才能和太宗皇帝沟通。 又多了层神秘色彩。 “微臣虽是太宗皇帝孙儿。” “但终究是庶孙。” “微臣自幼时,太宗皇帝便不喜爱微臣。” “是以微臣是没资格面见祖先英灵的!” 郑王也是聪明人,立刻跟进,讨好皇帝。 说这话的时候,差点吐出来。 可不敢吐的,他那是吐太宗皇帝,被贬谪成废人,都是轻的。 但皇帝这般明显,反而说明,是皇帝自导自演喽? 目的何在呢? 诸王没看见孙太后的惨状,当然不知道目的。 “不知何时,才能再见祖先英灵!” 朱祁钰走到殿门口,对着太庙的方向,三拜九叩:“不孝儿孙朱祁钰,必不敢再以皇位为儿戏,必不敢辱没祖宗英灵,必不敢让大明再受人欺辱!” “不孝子孙朱祁钰在此起誓,愿重开大明辉煌,愿让大明国祚万年,愿让祖宗之英灵,永远安息!” “不孝子孙朱祁钰敬拜!” 朱祁钰恭恭敬敬行礼。 所有人全都调转过来,跟着皇帝叩拜行礼。 装神弄鬼的大戏到此结束。 差点收不了场。 “诸王也累了,天也不早了,下去吧。” 诸王如蒙大赦。 但心里却拔凉拔凉的,连朱祁镇都被降格为郡王了,怕是谁的亲王位都保不住了。 皇帝心里没有半分宗室的地位,难道要效仿曹魏吗? 曹丕视宗室如猪狗,结果便宜了司马家。 诸王慢慢退去。 跪了这么久,大家腿部都没知觉了,退得十分慢。 带诸王退去后,朱祁镇却很聪明:“罪臣愿意将名单,呈给陛下!” “倭郡王,你真想外封吗?” 朱祁镇脸色一苦,皇帝难道又要翻脸了? “陛下已经下了圣旨,难道还要出尔反尔吗?”而在殿内躺着的孙太后,踉跄着走出来,低声质问。 说完,又咳嗽起来。 “皇太后怎能起身呢?” 朱祁钰对门外大吼:“太医的药呢!” 孙太后却脸色一白,这药,是送哀家上路的药吧? 朱祁钰猛地看向她,你想让朕丢丑吗? 可他发现,孙太后以绣帕遮面,而脸上又扑了粉,遮盖大半,又披头散发,几乎看不出异样。 扶着红柱,摇摇欲坠,像极了重病的人。 朱祁钰快速过去,扶住她:“皇太后切勿伤神,朕只是舍不得哥哥而已。” “许感,请倭郡王去偏殿。” 他则扶着孙太后进后殿。 孙太后低着头:“若陛下一意孤行,哀家豁出性命,也要拉着陛下下地狱。” “皇太后说什么呢?快,躺下!” 朱祁钰俯视着她:“朕只是担心倭郡王而已,皇太后怎么不信朕呢?” 药送来了。 朱祁钰亲自端起药碗,打发走太监:“朕亲自服侍皇太后服药,以尽孝道。” 看着皇帝手中的玉碗。 孙太后眸中闪过惊恐:“若哀家死在养心殿,你是脱不了干系的。” “皇太后想多了?来,张嘴。” 侍奉母亲汤药,是要跪着侍奉的。 朱祁钰也豁得出去,也跪着侍奉。 但汤勺放进孙太后嘴里后,使劲使劲地按住她的下牙膛:“你再敢给朕惹事,朕就戳死你!” “这是养心殿,哀家死在这里,陛下是说不过去的。”孙太后说话含糊不清。 朱祁钰使劲抽出汤勺。 孙太后惨叫一声,嘴唇特别疼。 又蒯了一勺,怒气汹汹地塞进她的嘴里:“朕对你已经足够优容了……” “优容?你差点捂死哀家,这叫优容!”孙太后目光充斥恨意。 第(2/3)页